众所周知,所谓的四大发明被公认为:造纸术、指南针、火药与印刷术。当然,古埃及人曾制造过莎草纸,阿拉伯航海家也曾发展出了观星术,但始终未能像中国一样实现技术上的突破。四大发明是众多中国古代技术创造的代表,但它们又是如何传播到西方的呢?这背后却是错综复杂的历史脉络。
中西大战:造纸术传向西方
公元前二世纪前后的西汉,中国已有早期纸张。早期的草纸一般通过舂研浸泡植物来获得絮状纸张,但极易破损,而且产量有限,所以人们仍使用竹简或布帛。东汉时,宦官蔡伦改进了造纸法,改用树皮、破布、麻头等廉价物造纸,极大地降低了造纸成本并提高了纸张的质量,使得造纸术在全国快速推广。通过商路,纸先东传到了朝鲜和日本,后来又随商队和使节流传到印度。当然,张骞打通的丝绸之路同样成为纸张贸易和贩运的高速通道,公元七世纪前后,西域诸国基本都已经开始使用中原产出的纸。
虽然贸易往来促进了纸张的西传,但造纸技术基本仍被中原掌握,西方要获得纸张就得派遣商队来贸易。这本来帮助中国获得了主导权,可一场中西方大战使得造纸术的秘方和技术彻底露底。
大唐天宝十年(公元751年)七月,安西节度使高仙芝深入中亚,最后和不断东扩的阿拉伯军队遭遇,遭到大败。此战便是“怛罗斯之战”。大战失利后,唐朝基本失去了继续向西发展的机会,而与此同时,大批汉人官兵和军中工匠被俘,其中便有造纸匠人。
因为阿拉伯帝国(中国史书称作“黑衣大食”)格外注重贸易和经籍,所以对这些汉人工匠很是拉拢,最后赢得了造纸术的传授。自此,阿拉伯人造纸术不断向西进发,通过战争和贸易将造纸术带到埃及开罗,最终传遍整个欧洲
马可·波罗夹带雕版回西方?
中国的印刷术一般指雕版印刷,虽然北宋创制的活字印刷拥有更强了灵活性,但毕竟不易大规模推广,不如雕版刻成后的使用效率。对于雕版印刷的技术起源,一般将先秦以来已使用的印章习惯视为原始简易雕版,加之佛经翻印的需要,似乎隋唐以来才是雕版成熟发展的关键朝代。
据史料记载,唐文宗大和年间,由剑南、两川和淮南等地刻印的历书已经行销全国、布满天下。现存年代最早的雕版印刷品便是大唐咸通九年(公元868年)的《金刚经》,史料记载是王玠为给父母求功德而请专门匠人雕印。该卷本来藏在敦煌石窟内,后被英国探险家斯坦因盗走,正如印刷术一样。
北宋毕昇改进并创制的活字印刷术,的确便利了印刷的灵活,并且将中国古代的印刷术推到了新高度,并且比德国谷腾堡式活字印刷早400年。此后,中原不断推出锡活字、木活字、铜活字等活字印刷技术,但因为汉字版型不如字母拼写方便,故而雕版印刷仍是主流。与其他技术一样,印刷术照样是首先传播到了朝鲜半岛和日本,并且在该地留存了不少雕版和书籍。此后,随着贸易往来和华人移民,印刷术南下传播到了南洋、越南等地。
但最成体系的印刷术西传,据称应该推算到蒙元前后。由于丝绸之路被重新打通,随着蒙古军队的扩张,大批欧亚商人和传教士纷纷东来,而印刷术由此传入西方。最早获得并发展印刷事业的威尼斯自然如有神助,而这位神便是曾获得大汗青睐的马可·波罗。据称马可·波罗曾从中国带回几块汉文书籍雕版,但也有证据表明中原印刷术因蒙元攻占东欧而从俄罗斯传入欧洲。
蒙元西征顺便输出了火器?
唐中后期,简易的早期火药便被创造,并被当时的阿拉伯商人称作“中国雪”。随着唐末的混战,火药被制作成了早期武器,用于制造烟雾并迷惑敌军。据史书记载,唐昭宗天佑元年(公元904年),起义军便已经“以所部发机飞火,烧龙沙门,率壮士突火先登入城,焦灼被体”,利用了火药的燃烧属性。
相关火器装备则直到两宋才真正装备军队。特别是在金军南下中,南宋军事家陈规创制了突火枪,第一次发明了人类历史上第一种管状火器,从而极大地发挥了火药的军事功能。随着宋金、金蒙、蒙宋连年交战,使得蒙古军队也获得了相关的火器技术和火药秘方。
据西方最早接触到火药的阿拉伯药物学家伊本·巴伊塔尔于1240年提到,中国火药的秘方包括,“中国雪”(硝石)、“亚洲石华”(木炭)和“马鲁得”(硫磺)。那么,阿拉伯人是怎样搞到火药原料和制作秘方的呢?首先,两宋有着极发达的海外贸易,硝石等物作为炙手可热的出口商品,曾受到外洋商人的追捧。由此,阿拉伯人获得了相关蛛丝马迹,也是可以理解的。此外,最主要的西传路径便是蒙古军队的多次西征。
蒙古军队在对金、对宋作战过程中俘虏了大批工匠,并且缴获了大量火器。在多次西征过程中,自然要把威力强大的火器带上。由此,火药秘方和火器制作方法也就随着蒙古一路传播,甚至在西方铸造技术的加持下,获得了新的提升。
指南针被阿拉伯海商携带传播
与造纸术、印刷术、火药主要经陆路西传不同,指南针则是被纵横海洋的商人传播。由于大洋之上几乎没有参照,船只很容易发生偏航,这使得跨洋贸易受到极大限制。虽然古代中国和西方都有迁星术、观星术等技法,但毕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直到中国发明了指南针,才打破了远洋贸易的最大阻碍。
中国人早在先秦时已知道磁石和磁性,战国时期便利用天然磁石制成了指南仪,俗称“司南”。但因为摩擦,方位尚且不准。后来,南北朝前后又发明了漂浮在水面上的“指南鱼”。
公元十一世纪,北宋匠人制作出了可以经过人工磁化的指南针,而将其加装到了远洋航船之上,制作成了罗盘。正所谓在《萍洲可谈》的提到的,“舟师识地理,夜则观星,昼则观日,阴晦观指南针,或以十丈绳钩,取海底泥嗅之,便知所至”,海洋上的船队彻底摆脱了方位的困扰。宋元时期,中外海上贸易十分频繁,其中,经常来华的阿拉伯和波斯商人习惯乘坐高大安全的中国船只,后来便顺便学习了指南针技术,之后便将该技术进一步传播到了西方。
技术发明是无国界的,虽然中国古代技术历经辉煌后,在近代黯然失落,但在如今的中国发展跨越中,更多的“四大发明”必将继续惠泽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