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和珅是我国历史上第一贪官。他一生极度贪婪,敛财无数,富可敌国。
嘉庆把他搞下台后,天下都为他的财富所震。其实和珅不仅是个贪官而且是个很有趣的人。
一、
按照惯例,顺天府乡试在《论语》、《孟子》、《大学》、《中庸》四书中出题,都是由皇帝命令内阁事先呈进四书一部,命题之后才把书发还内阁。
乾隆三十年(乙酉科)乡试之前,太监捧四书发还内阁时,和珅探问皇上命题时的情形。太监说:“皇上翻阅《论语》第一本快翻完时,才欣然微笑,提笔书写试题。”
和珅沉思了很久,于是知道试题可能就在“乞醯”一章。因为“乞醯”二字中嵌有“乙酉”二字在内。
和珅于是暗中通知门生和向他请托的人,让他们预先准备,结果考中的很多。
和珅被处死时,嘉庆帝的圣旨指责他私取皇宫宝物。这是确有其事。当孙士毅出使安南(越南)归来,在宫门外等待进宫时与和珅相遇。和珅问:“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孙士毅回答:“一个鼻烟壶而已。”和珅要过来观看,原来是明珠一颗,大如雀卵,精工雕琢而成。和珅赞不绝口,说:“把这个鼻烟壶送我好吗?”孙士毅说:“昨天已经奏明皇上了,等一会就要进呈,怎么办?”和珅微微嘲笑道:“和你说句笑话,你如何这么吝惜?”
过了几天,两人又在军机处相遇。和珅对孙士毅说:“昨天我也得了一个鼻烟壶。不知比起你所进奉的那个如何?”然后拿出来给孙土毅看。原来就是前日那个鼻烟壶。孙士毅当时以为是皇上转赐给和珅的,后来慢慢调查,却完全没有这回事。这才知道和珅出入宫禁,遇到喜欢的东西就擅自拿出来,根本不打招呼。他得乾隆宠信就到了这种程度。宫中某处陈设有一个碧玉盘,直径约一尺左右,是乾隆所钟爱的宝物。
一天,七阿哥不小心把碧玉盘打碎了。他的弟弟成亲王说:“去找和珅商量,他肯定有办法。”于是一起到和珅府中讲了这件事。和珅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说:“这种宝物岂是人间所能有的?我有什么办法?”七阿哥越发害怕,不禁哭出声来。成亲王知道和珅的用意所在,于是招手让他到僻静处和他耳语了很久,和珅才同意了。和珅对七阿哥说:“请暂且先回去,等我想想办法。成或不成,还不敢肯定。明天可以在某处相见。”七阿哥和成亲王按时前往,和珅已经先到了。他拿出一个玉盘给他们看,色泽比打碎那个还好,而直径达到一尺五寸左右。成亲王兄弟俩对和珅连声道谢。这才知道原来四方进贡的宝物,最好的先就到了和珅的府中,次一等的才送人宫中。
江苏吴县有一个叫石远梅的,是贩卖珍珠的商人。他随时揣有一个小盒子在怀中,里面是一个锦囊,内装赤金丸,破开则藏有大珠。重的宝珠一粒价值二万两银子,小的价值一万两银子,最轻的也要值八千两银子。士大夫都争着想买他的珠子,唯恐不能到手。问他们买来有什么用,回答是准备献给和中堂。和珅每天早上起来总是要吞服珍珠,所以他心窍通明,过目不忘。即使一天之内各种事务接连不断,而胸中却非常清楚,很少遗忘。珍珠旧了,或穿了孔的,服用了都没有效。海上采珠的人,不畏风大浪高,因为今天各种货物中,珍珠是最稀奇最昂贵的。
宁羌人张某在守备的职务上罢官回家。张某说他当初任陕西巡捕官时,巡抚命他带着二十万两银子去送给和珅。他把信递进和珅的府邸之后,天天打听都没有消息。花了五千两银子,才看到一个服装华丽的年轻家奴出来,问:“白的,还是黄的?”张某回答说是银子。家奴让旁边的人把张某带来的银子收人外库,交给张某一张名谏,说:“拿这个回去交差。给巡抚的回信已经另发了。”张某以为这个家奴不是门吏,就是和珅的心腹。有人笑道:“这不过是最下等的家奴罢了。和珅的心腹门吏,难道数千两银子就见得到吗?”当时天下太平,物资丰富,献媚的官员都夸多争胜,如果送数万两银子,和珅根本不屑一顾。和珅被抄家时,仅抄出的人参就达六百多斤。
四、
嘉庆四年正月十八日,赐和珅自尽。后来定亲王绵恩奏呈,从和珅家中查出正珠朝珠一挂。嘉庆帝看后,说:“正珠朝珠为天子乘轿服用的珍物,岂是臣下所应收藏的?”因此深为骇异。定亲王奏称,曾审讯和珅的家人,供称和珅白天不敢带用正珠朝珠,往往在灯下无人时私自悬挂,在镜子面前踱步,对着自己的影子谈笑,声音很低,即使家人也听不清楚。嘉庆下诏说:“这种情状,竟有图谋不轨之意。若此事败露在正月十八日之前,即使不凌迟处死,也应当斩首。今已赐自尽,让他逃过了明正典刑。姑且免予戮尸。和珅的儿子丰绅殷德着革去伯爵,赏给散秩大夫头衔,让他们当差办事。绵恩等细心查出,使和中逆迹不至掩覆,办理甚为认真。均着交部议叙。”不久,广兴由给事中提升为左副都御史,以表彰他弹劾和珅的功劳。
和珅当权二十年,至嘉庆三年之前,从未被弹劾过一次。乾隆年间,御史曹锡宝虽然曾弹劾他的家奴刘全借势招摇,家资丰厚,然而朝廷得到报告后命令调查,竟然以事属风闻查无实据复奏。御史曹锡宝反而被加上妄言的罪名受到斥责。到了嘉庆四年,乾隆帝去世,和珅才遭到御史广兴、给事中广泰、王念孙等的弹劾,当天就被革职下狱,很快就被赐自杀。和珅先后被抄出的家财,总计价值白银八百多兆两。
《马关条约》和《辛丑条约》两次的赔款总额,仅和珅一人的家产就足以偿清。清廷一年财政收人为七千万两白银,面和珅当了二十年的宰相,他的家财相当于全国二十年财政收入的一半以上。即使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其私产也不过二千多万两。法国国王私产的四十倍,还不及一大清国宰相的私产。
六、
和中的金银库和库内的账目,以及大柜内的珠玉等项杂物及账簿,由四个美女掌管。每年府内太监罗玉将实物与账目查对一次。四个女子分别名叫香莲、蕙芳、卢八儿、云香。查抄和珅的家人刘全、刘陔、刘印、胡六的家时,除金银以外,另有当铺八座。查抄府内太监呼什图的家,抄出米、麦、谷、豆、杂粮一万一千零六十五石。当时文安、大城两县遭受水灾,子是将这些粮食分给两县百姓作为田粮和种子。
嘉庆四年,和珅被奉旨拿问,下刑部监狱。朝廷下诏给各直省督抚,让他们提出处理和珅的意见。直隶总督胡季堂上奏说:“和珅在冀州城外修的坟墓,前有石门楼,石门前面开有隧道。地上有正屋五间,称为享殿。东西各有厢房五间,称为配殿。大门称为宫门。外面有围墙,周长约二百丈,墙外堆有土块。当地人称这个坟墓为和陵。墙西面的房屋有二百一十九间。”按照定制,亲王坟墓的围墙不得超过一百丈。和珅的坟墓则超过了一倍。抄他的家时还发现更多作为臣子不应该有的物品。
八、
和珅显赫一时,被赐死之后,家道衰落。他的儿子丰绅殷德,号天爵,善于写小诗,聪明可爱,娶了和孝公主。最初赐贝子品级,因为父亲获罪,降为散秩大夫。丰绅殷德中年时对道教发生兴趣,喜欢与方士谈论养生术,后来得了哮喘病,呻吟了数十天才断气,死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岁。和珅弟弟和琳的儿子丰绅殷绵,号存谷。最初继承祖先爵位为宣武公,后来降低祖荫等级为轻车都尉。丰绅殷绵擅长看风水,有钱人家都争着聘请他,间或有应验的情况。他后来死于肺病,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儿子,当时只有四岁。
官场上的倾轧之风起于和珅。当时即使像阿桂那样老成持重的大学士兼军机大臣也得随时提防和珅。至于大学士兼军机大臣王杰、董诰在和珅面前则是俯首贴耳,就像下属一般。
金方雪在吏部声誉极好,一天和珅与他谈笑,说:“这次对京官的考核中你已经被列人受奖名单,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到地方任职。让你任上海道道员如何?”没有几天,任命果然下来了。金方雪极力表白自己的原籍在任职地点五百里范围之内,按照制度应该回避。和珅说:“你太迂腐了。这点小事何必值得提出来?”金方雪却始终觉得不安。到省之后就自动向督抚报告了。督抚上报朝廷,结果金方雪与江宁盐道对调。和珅因此对金方雪大为不满。
不到两年,高邮虚报灾情冒领赈济的事情被揭发。案子已经审理完毕了,和珅上奏说:“历任布政使失察,也应该严厉追查责任。”乾隆深表同意。金方雪因此被撤职。原来,金方雪曾二次代理布政使,和珅记得非常清楚,所以很巧妙地就将他损害了。除此之外,和珅干的这类事情还很多。和珅在玩弄权术方面的才能实在是可以与明朝奸臣严世藩相比,花样百出,无形无声,令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