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社会养活了很多吃得太撑无所事事的人,或者彻底选择躺平的人,那么让这样的人回到三国时代,他们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呢?这些人回到三国时代的命运可能非常悲惨:因为英雄们的功业就是普通人的天灾:除了司空见惯的家破人亡外,被杀,被抢掠,乃至被生吃都是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那么普通韭菜在三国时代会遇到哪些灾难呢?
频繁的战争,意味着社会上的所有成员很难不被卷入战争中,就连女子也不例外。在先秦两汉时代,女子就没有远离过战争,根据《商君书》和《史记》等文献的记载,让妇女作为军事人员参与军事行动在先秦时期属于很常见的操作,《商君书》就记载在先秦时代的守城战中,通常是壮年男子为一军,壮年女子为一军,老弱病残再为一军。壮年男子负责守城与接战。女子要携带充足的军粮,并背负防卫用具待命。等敌军来临 ,立即在城外修筑工事、设置陷阱。老弱之军负责收集粮草和牲畜,基本上属于统筹部门。
无独有偶,在《墨子》中也有类似记载:在墨者的设计中,城防时每五十步中要配备丁男10人、丁女20人和老小老弱10人。到每500步的距离上,也要按照这个比例来设置防御。一旦取胜,不论是男女都是有一定的赏格的。
除《商君书》和《墨子》等军事理论等著作之外,长平之战后,赵国在抗击秦国入侵邯郸的守城战中,让妇女负责缝制军服和收集粮草。后来,由于妻妾作为非战斗人员大量消耗物资和绢帛。所以在李同的建议下,平原君将女子和女眷混编于行阵之中,得到了几千敢死之兵。
成为军队的盘中餐
除了战争本身,在三国时代,吃人是非常常见的战争次生灾难,在当时,各方势力都无法免于让缺粮的军队吞噬百姓。根据《三国志·魏书·程昱传》的记载,当时“自遭荒乱,率乏粮谷。诸军并起,无终岁之计,饥则寇略,饱则弃余,瓦解流离,无敌自破者不可胜数。袁绍之在河北,军人仰食桑椹。袁术在江、淮,取蛤蒲蠃。民人相食,州里萧条”;“初,太祖乏食,昱略其本县,供三日粮,颇杂以人脯”。刘备军队也有过全军士兵互相吞噬的惨剧:在刘备和吕布争夺徐州失败之后,刘备率军攻打广陵,当时腹背受敌,军粮断绝,“吏士大小自相啖食”;公元195年,“袁绍兵围洪,城中粮尽,臧洪杀爱妾,以食兵将,兵将成流涕,无能仰视”,臧洪为了在围城的危难时刻鼓励士兵的士气,甚至杀死自己的妻子供士兵食用;到了公元238年,司马懿带领四万人讨渊:“六月,至辽东,围襄平。七月,大雨,雨霁,合围,百计攻之,矢石如雨。渊窘急,粮尽,人相食,死者甚多。”
也就是如果普通人运气不好赶上了围攻战或者全军性的大饥荒,那么老弱病残和妇女就非常容易成为精壮士兵的盘中餐。在军队陷入危机的关头,下级士兵还会沦为军官的饮食,在这一点上,就连素有仁义之名的刘备都无法幸免。
气候变迁和瘟疫横行
流落四方:逃入少数民族地区和被迫四处迁徙
除了参与战争之外,三国时代的平民还要面对战争带来的流离失所,即成为流民,汉末的黄巾军起义和各地诸侯镇压起义的战争中制造了大量的流民迁徙者,这些人既是灾难的制造者,会如同蝗虫一样席卷其他居民的居住地,此外他们也是其他诸侯和各方势力的兵源与征兵对象,只要被各路诸侯击败,他们就会成为其他人的兵力来源。
如果当代普通韭菜认为上述的生活太残酷,那么他们可以选择逃入周边的民族地区,或者各方诸侯暂时无法干预的化外之地,在秦汉时代,北方的匈奴是许多逃离编户齐民的人的选择,这是连汉朝公卿们都不得不承认的残酷事实。在东汉末期,这样的事情同样大量存在,比如在曹操征讨乌桓的时候,就发现乌桓中也有大量藏匿的汉族人口。类似的情况同样存在于南方,比如当时东吴境内就有大量的山越部族,这些人中较少一部分是先秦时代藏入深山的百越族后裔:“山越本亦越人,依阻山险,不纳王租,故曰山越”;但绝大多数人其实是汉代逃离编户齐民的汉人流民,他们以宗族为组织,每个宗族部落都有自己的宗帅,只要无人干涉,他们就在山林中过着白首不出山林的独居生活,吕思勉是这样描述这类藏匿人口的:“夫越之由来亦旧矣。乃终两汉之世,寂寂无闻,至于汉魏之间,忽为州郡所患苦、割据者所倚恃如此,何哉?曰:此非越之骤盛,乃皆乱世,民依阻山谷,与越相杂耳。”以此类推,位于湘鄂西部的少数民族武陵蛮中应该也有很多类似的汉族人流民。如果韭菜们在这里能过真的过上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也罢,但真实情况事与愿违,因为三国时代各国都缺乏人口,所以掠夺流民和少数民族人口是各方的通用策略,比如周瑜、潘濬、吕蒙、潘璋、诸葛恪等将领都有过讨伐山越的战绩,每次战胜都能从中获得大量的人口和兵源,陆逊就是这样建议孙权的:“方今英雄棋峙,豺狼窥望,克敌宁乱。非众不济。而山寇旧恶,依阻深地。夫腹心未平,难以图远,可大部伍,取其精锐。”
就算你逃入少数民族和流亡人群中,也未必能免遭战火的荼毒,更可况有的时候这些人会成为敌对诸侯政治斗争的筹码:在濡须之战中,曹操就联络山越首领费栈和尤突起兵对抗东吴,但最后被东吴所镇压。
如果不是逃入少数民族中,就当某一个诸侯国的韭菜,日子也不太好过,除了承担各种势力的兵役,赋税或徭役之外,在三国时代人口意味着兵源和税源,所以每次军事行动都伴随着将敌方平民人口迁入己方境内:比如蜀汉针对曹魏关陇和陇西的北伐,就会将掳掠的平民人口迁徙到己方境内,比如“凉州胡王白虎文,治无戴等率众降,卫将军姜维迎逆安抚,居之于繁县”。这样的操作在整个南北朝时代都是常见政策,被俘虏的外族人会在遥远的敌后形成一个相对孤立的小型聚落,比如赫连勃勃曾经俘获了刘裕北伐之后,就将所有俘虏的南朝将士统一安置在吴儿城中,久而久之这种地方会形成风俗和方言的小孤岛:“吴儿城在县西北四十里,初,赫连勃勃破刘裕子义真于长安,遂虏其人筑此城以居之,号吴儿城。”
除了上述天灾人祸之外,大军阀欺男霸女在那个年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比如董卓修建的郿坞就是如此:董卓筑坞于郿,高厚七丈,与长安城相埒,号曰万岁坞,世称“郿坞”。坞中广聚珍宝,积谷为三十年储。自云:“事成,雄据天下;不成,守此足以终老。这里积聚的民脂民膏和民女,都是普通人的血泪。
所以,在那个年代生存,就意味着居无定所,就意味着随时丧失生命,你在加害人的同时,也将受到各路诸侯和少数民族的加害。《三国演义》等小说和明清演绎作品先入为主的将读者和观众带入到统治者和英雄的视角中,跟随着剧情的发展和主人公的喜怒哀乐,仿佛他们也可以跃马挥戈,体验英雄的万丈豪情,但很不幸,无数普通韭菜回到三国时代的命运,就是沦为英雄的刀下亡魂和孤魂野鬼,就像杜甫的《兵车行》写的那样,“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